告白

应该够写长篇的剧情被我强行塞进短篇kkk

应景的生贺---习惯性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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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前最后的一缕光经由大气层的散射,懒洋洋地打在教室的墙壁上,把原本洁白透亮的墙染成粉红色,后墙的绿色黑板上大大的“毕业快乐”旁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字迹。一整个班的名字都在上面,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外班的名字,无一例外地出现在“湊崎纱夏“这个名字的周围,好似要给她圈成个气球。

 

空荡荡的301教室里,只剩下周子瑜一个人站在这面黑板前。

 

  她眯着眼睛找了会儿构图,然后举起相机正要按下快门的时候,突然走神想起了中午吃饭时,同桌咯咯的说笑声。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他们?是说那些把名字写在纱夏名字旁边的男生吗?

 

  “也许是因为纱夏的心愿是想要飞翔吧。“ 把最后一口土豆塞进嘴里的时候,周子瑜想都没想就甩出了这么个回答,毕业班公示的愿望板上确实写着那个看起来幼稚到不像高三狗的心愿。

 

  “才不是哦,他们都喜欢她。“她故作老成地凑到周子瑜的近旁,上下翻动的嘴唇向她低声传递着少女间的秘密,退开时还不忘朝她做了个wink。

 

“他们今天绝对会告白的。”她还记得她笃定的话音。

 

 

  失手按下快门的瞬间,闪光灯骤然亮起,吓得周子瑜差点失手摔掉手里的相机,低头查看成片,粉色的晚霞果然被强光彻彻底底地盖住,从那面墙里失去了踪影。再抬头时那抹粉色也变得极为暗淡,杂糅在夜色里,落日余晖像黄金一样珍贵又转瞬即逝。

 

撇了撇嘴,周子瑜认命地重新拉开距离,调整光圈和噪点,小心翼翼地又拍了一张---唔,认真修一修的话勉强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又晚了。”她想。

 

    小时候,父母常年不在家,在有保姆的日子里,周子瑜常拉着保姆姐姐陪她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如果保姆姐姐请小假,她就会一个人对着家门口那面墙玩扔球游戏,等她回来。有一次,她玩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扔球游戏也没有等来她的保姆姐姐,却等回来了她的母亲。

 

  年幼的她抬眼时读懂了母亲眼里的愧疚和欲言又止,慢半拍地意识到保姆小姐姐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躲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她,迎来了六月的第一场雨,凉意直抵心底。

 

 

   初二那年暑假周子瑜正开始上日语课,听说隔壁搬来的那家人来自日本便兴冲冲地跑到她家门口,认出了门牌上用汉字书写的“湊崎“两个字,却怎么也读不了那一行假名。

 

”minato…”

 

“Minatozaki”她听到有声音来自背后。

 

  正午的太阳炽烈又耀眼,尽管有所准备,转过身去的时候周子瑜还是被狠狠地晃了下眼睛,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方才那声音的主人就这样消失在眼前。灼热的地面温度高到让接近地表的空气都扭曲变形,若不是海风伴随着波涛声路过她的耳朵,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处荒漠,而方才只是她遇见的海市蜃楼。

 

   周子瑜摇了摇头,再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女孩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皱着鼻子,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好像叔叔家养的柴犬啊”这是湊崎纱夏在周子瑜心里留下的第一印象,周子瑜还是很喜欢那只可爱的小狗狗的,所以她对湊崎的小小恶作剧也很宽容。

 

“你好,我叫周子瑜,欢迎你搬来这里。“友好的伸出手,周子瑜小朋友还有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妈妈说过要好好和邻居打招呼,”你叫…mina吗?“

 

  眼前的人听到这句问话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对周子瑜伸出的双手视而不理,这可让把她给急坏了,灼热的太阳晒得人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走向前想去握她的手,却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她怀里。

 

  虽然之后的很多年,湊崎还会拿这两件事调笑周子瑜,说她分不清姓氏和名字,还“体弱贫血”,但更多的和这样的“定论”相悖的现实。同在一所中学念书的她们每天一起搭公车上下学,凑崎总是不习惯早起,迷迷糊糊地把脑袋靠在子瑜的肩膀上去见周公,后者从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渐渐变得习惯。

 

  在一天天的反复日常里,她们相互为伴,周子瑜的个子在那年疯长,凑崎也完成了女孩的第一场蜕变,昼长夜短的夏天带来了厚厚的蝉鸣,如山的情书和总会假装路过教室门口的男孩。周子瑜却比谁都要晚地意识到她的青梅破茧成蝶的这一桩大事。

 

  暑假前一天返校的时候,当公车上的周子瑜把悄悄目光从窗边的风景收回,转向倚靠在自己肩膀上沉睡的凑崎纱夏,看她在晨光里被镀上黄金的侧颜,挺翘鼻梁下的阴影,在心里默默赞叹了一句‘漂亮’。收回视线前,周子瑜不小心瞥见了她眉头微蹙,那只总是带着笑意的唇也轻轻撅起,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替她遮挡直射在脸上的那束光,看她就此舒展的眉,重归舒适时的笑意。

 

  这一瞬间,光由车窗滤过打在手背的温度还不算热得恼人,风悄悄从指缝穿过,草叶疯长弥漫遍布着夏天的味道,舒服到想发出一声叹息,就像她未曾发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填得满满的心。

 

 

  周子瑜在黑板前站了很久,悄悄地在湊崎纱夏的名字下面用日文写上了她的名字才推门离开。虽然还是有些后知后觉,但托同桌的福她也算及时地察觉到这些日子里的不习惯和隐约的酸涩感是源于喜欢---只是已经好些日子没再见到纱夏了。盘算着今天的毕业典礼她一定会出现在学校,周子瑜趁着午休跑到学校旁的花店买花,却不幸地发现她熟悉的花没剩几朵了,耐下心子在众多不熟悉的花中认认真真选出了一束淡雅的白色石南,花语是“持久”。

 

一切都会顺利起来的吧,她在心里祈祷着…

 

 

  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五月的最后一天,湊崎托人把正在打球的周子瑜叫到操场一角,却沉默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和野草,看着远处的天空发愣。一直到初夏的风带来的习习凉意吹跑了纠缠周子瑜许久的暑热,方才冒出的汗水沾湿了衣服,贴着皮肤透出点点凉意,她也没说一句话。

 

  周子瑜是上高中开始打球的,这还是某天凑崎纱夏盯着已经高了她半个头的小朋友,捧着一堆社团的宣传单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嘻嘻地说。

 

“子瑜啊,你不如去篮球社吧”

 

  很快凑崎就后悔了,拥有大长脚的周子瑜同学伸手就能抢到篮板,加上本就不差的运动神经和肢体协调能力,暴风成长为了队内主力。出挑的身材搭配清丽的面容让她不可避免地成为球场上的焦点,在某场校际篮球赛后,迷妹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看着场边因为子瑜的一个帅气的转身回防而尖叫的少女们,她气得简直想代替教练把周子瑜换下场。可是把目光放回场上,对上她的视线,那双透明得一望见底的眼眸和微微上扬的唇角牵引出的笑意,哪里还有什么不满,她凑崎纱夏可不就是人家的一号迷妹吗。

 

  中场休息的时候不出预料的,周子瑜直接往她这边走来,坐在她旁边喘着气问她怎么才来。

 

“呀,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凑崎说这句话的时候凶巴巴的,递毛巾也是用甩的。

 

“好好好,那就谢谢大忙人一场不落的来看我啦。”

 

  她说这话的时候突然侧过身,把那张脸凑到故作生气的人面前,扬起一个好看的笑。没有得到回应也若无其事挺直起身,伸手拨乱了她的头发,把空气染成薄荷香。害怕因为偶尔的顽劣被打击报复的小朋友迅速抽回手,又蹦蹦跳跳地回到场上。

 

哗啦啦的是凑崎纱夏轰然倒塌的心墙。

 

早就不知道了不是吗?对她心动这件事。

 

  她想起了很多个燥热的午后,凉爽的空调房里遍布水果甜腻的香气,她们就躺着凉席上,头抵着头,肩碰着肩,看着各自的漫画或者小说。有时凑崎也会兴冲冲地跑下楼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可乐,和周子瑜一起窝在同床被子里看电影,黑暗里她们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即使外面下起了雨也不会堂皇或者惊喜,等大雨停了,周子瑜总会推开窗拉着她出去骑自行车。

 

  她记得轮胎碾在颠簸坑洼的路面溅起的水花,记得雨后清甜可口的空气,记得树的枝桠和绿叶是如何地焕然一新,她记得看向她的那双眼睛。

 

  那双明明写着世上最纯洁干净的眼睛在她看来多情又温柔,藏着太多深不可见的喜欢。

 

 

 

在远处的队友第二次喊周子瑜上场前,凑崎终于开口了

 

“我要跟你说的是,我被日本的大学录取了。“

 

“恭喜“周子瑜脸上带着惯常的真挚微笑,此刻在凑崎看来却有些过分扎眼。

 

   她把这两个字拆开又合并,反反复复地思来想去也没能找到自己在周子瑜心里的定位。似乎连好朋友都要算不上地被拉开距离,过往的亲密无间与此刻的客套疏远划出了界限,明知道不该细想太多,但此刻就是矫情盖过了其他所有,她听到肥皂泡碎的声音,世界在颠倒,荒野的马蹄每一脚都踏在心上。

 

她原本是要在今天告白的。

 

 

 

  一切又都不重要了,在她快要落下眼泪前一心只想催着周子瑜赶紧回去打球,却听到她用一如既往郑重又肯定的语气问道

 

 “什么大学?我也考考看。”

 

   她还是那样诚恳地笑着,温顺地像一只周身遍布绒毛的白兔,无害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却也是这样深深地探入她的世界,在她最深的秘密基地观光游览。

 

“我是说..我也学了很久日语….也想过去日本旅游或者留学的事…”

 

  年下磕磕绊绊的话语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真心。她刚才好像是有看到她的小姐姐几乎快要落下来的眼泪,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简略的两个字怕是有什么不妥。看到她再抬眼时的那点期待半欣喜半的可爱模样,实在没忍住轻轻拥住了她。少女温热的身体柔软像棉花糖,肌肤相贴的部位粘乎乎的却升不起反感,任由她的下巴抵着自己的肩膀,听她轻轻的呼吸声,像羽毛一样落在心上。

 

  在这样淡淡的暧昧里,她们有搭没搭地对话着。

 

“我们会再见的吧?”直到远处的队友向她们跑来的时候,凑崎才从慢慢从子瑜的怀抱里钻出来,小心翼翼地问出这样一句。表白的话终究还是被延后推迟,积攒的那点勇气早在和自己做斗争的时候用尽。

 

“嗯,约好了的,一定!”

 

  她看到子瑜抬起手朝她晃了晃小拇指,拉钩上吊,许下天真无邪的约定。

 

 

  但之后好久都再也没见,凑崎都被父母拉着一起忙着搬家和办理升学的手续,再也没有和周子瑜一起上下学。一切都被快速拨乱重组,猝不及防又理所应当。

 

 

 

   周子瑜下楼的时候正巧赶上凑崎在同班上要好的姐妹合影,笑容要比被她小心地安置在包里的花还好看上几分。她就在凉亭那里坐着等她,拿出了包里的那捧花后就开始翻看和确认那本花了一下午整理的相簿,顺便把方才拍的那张靠在一起的名字也贴在了那上面。

 

   等得有些久了,她就抬头往凑崎那里张望,远远地看到一群男生把凑崎团团围住,不时大呼小叫着。她看到了人群里扎眼的一大捧火红色的玫瑰,少年人的心事在此刻昭然若揭。周子瑜低头盯着手边的石南出神,她会不会答应那个男生的告白,她会不会忘记自己在这里等她,最重要的是,如果告白失败会不会连朋友也做不成。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远处的凑崎呼唤她的声音,猛地一抬头,就看到她正要跑向自己。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都快要消失殆尽,可她奔跑的样子像极了日剧女主角,是那种即使要背离世界也要走向你的感觉。周子瑜心上又重新涌起了熟悉的悸动,她毫不犹豫地举起相机记录这一刻,少女飘飞的裙摆和随风扬起的长发被定格在画面里,上帝用凿子把她比日光还要灿烂耀眼的笑颜刻在了她心上。

 

  凑崎其实跑得很慢,手里还抱着一个礼物盒子---但好在没有那束花。

 

“喏,给你的道歉礼物。“还喘着气的时候,她就先把盒子递给了眼前的人。

 

  周子瑜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凑崎衬衫上消失的第二颗扣子时戛然而止。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瞥见那个捧着玫瑰花的少年徘徊不去的样子,热烈的爱意像汽水一样现在还在突突地冒泡。也许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自嘲地想到她或许真的是个很迟钝的人,更糟糕的是她还是个很执着的人。

 

  空气里只剩下凑崎轻轻的喘息声,连蝉声也透明了起来,周子瑜听着自己钝钝的心跳,先开了口。

 

“纱夏,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她听到凑崎上扬的尾音,昭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好像在印证着她先前的想法。她的眼神暗了暗,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却毫不动摇地接着说下去。

 

“我喜欢你!”

 

  和告白一起双手奉上的是藏在背后的石南,不幸的是,周子瑜发现即使是如此小心翼翼地照管,一下午过去后它还是有些恹恹的。

 

  这可能是这世上最糟糕的直球告白了,周子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嗯,我知道。”她听到凑崎笑着回应道,接过了她手中的花仔仔细细的瞧

 

“我也喜欢你啊”凑崎朝着周子瑜眨了下眼睛,依旧笑得一脸无害。

 

  她突然想到了这条方才检索到的《被好朋友的告白的六种合适回应》里就有这么一句,不禁哑然失笑了。礼貌地给予回应给对方一个台阶,凑崎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晚风把衬衫吹得紧贴在她身上,显出她纤瘦的身材和手臂,周子瑜盯着消失了第二颗扣子的位置好一会儿,突然就不再想留什么退路了,她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那种对朋友的喜欢”她顿了顿,抬头直视着凑崎。

 

“是想要成为你的勇气和骄傲,想和你一起走接下来的半生”

 

“我是这样的喜欢你。”

 

  周子瑜其实还想说,即使有过犹豫和迟疑,即便慢了很多很多拍,但好在我的每一步都是毫不犹豫地走向你的,这样的喜欢要不要经由你的许可。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矫情了。

 

 

  她以为凑崎的脸上会有惊讶,会有失望,会有抱歉,会有遗憾,但她看不出那个低头轻嗅着花香的女孩是什么心情。

 

“白色石南是我的生日花呢,果然是子瑜”

 

“只是子瑜怎么会不知道,我也是这样的喜欢你呢~”

 

 凑崎终于抬起了头正对着周子瑜的视线,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闪动,满是少女的娇嗔和狡黠的笑意。周子瑜呆呆地伫立在原地,直到那个吻毫无预兆地落下在她唇上,又迅速地抽离。她几乎是凭本能拥住了那个试图逃离她的女孩,抚摸她轻薄的衣衫下微微隆起的脊骨,看她被染成粉红色的透明耳垂,她浅浅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一切都让她快融化了,像巧克力一样。

 

  抱着抱着,周子瑜发现怀里的人开始乱动,手臂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硌得慌,不情不愿地松开环抱着她的手。

 

“闭上眼睛,把手摊开”凑崎眯着眼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周子瑜像一个被哄骗的小朋友,乖乖地别开脑袋,把手摊开伸向前。

 

 

 

“确定关系后被给予第二颗纽扣的时候需要假装惊喜和感动吗?在线等,急。“

  周子瑜小朋友用脑电波向广大网友提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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